中国经济时报驻江苏记者站 龙昊
中研绿色金融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冉宪幕
（图为：江苏省金融业联合会绿色金融专业委员会主任、中研绿色金融研究院董事长兼院长束兰根）
2018年，中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可接近1万美元。针对这一刚刚出炉的成果，江苏省金融业联合会绿色金融专业委员会主任、中研绿色金融研究院董事长兼院长束兰根认为，在转型升级的压力与驱动下，成绩来之不易，但需要尽快转向绿色GDP核算。全面推行绿色GDP核算体系是促进经济绿色化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手段！束兰根说。
高质量发展需要绿色GDP核算体系来考量
记者：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如何用数字来衡量高质量发展？
束兰根：我注意到，1月16日出版的《求是》杂志发表全国政协副主席，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党组书记、主任何立峰题为《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 大力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文章，文章指出，预计2018年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接近1万美元。这是一个来之不易且非常鼓舞人心的成绩。
逐步进入的高质量发展阶段将展现出以下特征：第一，经济增速从过去9%左右的高速增长逐步下降到目前6%左右的增长。第二，必须向追求高质量和高效益增长的模式转变。第三，加快推进有利于发挥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的市场化改革。高质量发展需要绿色GDP核算体系来考量。
随着高质量发展的深入，从我专业的角度建议，采用绿色GDP核算可以更好地体现高质量发展的内涵。原因是：既有的GDP指标不能完全反映经济增长所付出的成本；不能准确反映经济增长的效率和效益；不能充分反映人们的生活质量，等等。
正因为传统GDP指标有这样的局限性，因此，1990年以来，联合国开发计划署每年发表一份《人类发展报告》，把作为衡量社会经济的指标体系由单纯的“GDP”指标变为“社会指标”（经济、社会、环境、生活、文化等）。
随着增长方式的转换，中国以前唯GDP等数据考核论英雄的时代过去。
习近平总书记就坚决地指出：“再也不能以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来论英雄了，一定要把生态环境放在经济社会发展评价体系的突出位置。如果生态环境指标很差，一个地方一个部门的表面成绩再好看也不行，不说一票否决，但这一票一定要占很大的权重。”
绿色GDP如何考量高质量发展
记者：请给我们介绍一下绿色GDP的核算。
束兰根：所谓绿色GDP，即是从现行的GDP中扣除掉自然资源耗减以及环境污染损失之后的剩余国内生产总值。绿色 GDP弥补了原有GDP核算模式忽视资源与环境损耗的不足，是对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更为全面的核算与评价。
将绿色GDP的核算界定为GDP扣减自然资源损耗、环境污染、生态损耗之后的纯发展性GDP净值，是较为可行的算法。基于这种理解开展绿色GDP核算与绩效评估，既可以保证绿色 GDP算法的相对准确性、完备性，又可以避免绿色GDP绩效评估缺乏可操作性的“死穴”，从而能够针对当前经济社会发展中突出的高能耗、高污染、忽视生态价值的问题作出科学评估，并提出改进方案。
记者：本世纪初，我国就开始探究推行绿色GDP核算体系工作，并取得了一系列的成果。在新的历史时期，如何完善绿色GDP核算体系并使之成为考量高质量发展的晴雨表、度量衡？
束兰根：中国当前严峻的自然生态和环境问题，是长期历史发展的产物，是全社会普遍不重视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的结果。在经济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历史性时刻，我们必须积极践行习总书记关于“绿色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科学论断，加大力度推进生态文明建设、解决生态环境问题，坚决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推动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迈上新台阶。
不得不提的是，我国在探究推行绿色GDP核算体系工作启动比较早。2005年，北京、天津、河北、辽宁等10个省、直辖市启动了以环境污染经济损失调查为内容的绿色GDP试点。2006年9月，由原国家环保总局和国家统计局联合发布了《中国绿色国民经济核算研究报告2004》。时隔11年，2015年中国环境保护部再次启动绿色GDP的研究，并从2016年开始选择部分地区进行试点。江苏省在这方面也不甘落后，2017年，江苏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发布了《江苏省生态文明建设目标评价考核实施办法》；随后，江苏省环保厅、省统计局、省发改委、省委组织部发布了细化的《江苏省绿色发展指标体系》和《江苏省生态文明建设考核目标体系》，这意味着“绿色GDP”正式纳入江苏省官方考核体系。“一办法两体系”的发布，是江苏省旗帜鲜明贯彻中央精神，深入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具体体现，更为引领江苏省绿色发展、开启美丽江苏建设新征程提供了新标尺。
虽然各级政府在探究推行绿色GDP核算体系工作上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但由思维惯性与增长惯性，导致推行绿色GDP核算体系的工作还未落到实处，造成当前的困境。
我们就注意到，2006年9月7日，原国家环保总局和国家统计局两个部门首次发布了中国第一份《中国绿色国民经济核算研究报告2004》。并选取十个省市进行绿色GDP的核算试点研究。2006年底，参加试点的10个省市区的核算试点研究工作全部通过了环保总局和国家统计局的验收，但只有2个省市公布了核算结果，个别试点省市还曾向环保总局和国家统计局正式发函，要求不要公布本省的核算结果。之后的十年，国家没有再公布过绿色GDP的核算研究成果。
2015年3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在《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中强调，要以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自然资源资产离任审计、生态环境损害赔偿和责任追究等重大制度为突破口，深化生态文明体制改革。不久后，环保部宣布，将重启绿色GDP研究，被称为绿色GDP2.0版本。
为此，我建议地方政府在经济建设方面，全面推行绿色GDP核算体系，将绿色GDP正式纳入官方考核体系中，促使各级领导干部在经济建设调结构、促转型方面下苦功夫，帮助地方政府寻求新的经济增长点，进一步促进社会经济绿色化、量化的可持续发展。
（图为：江苏省金融业联合会绿色金融专业委员会主任、中研绿色金融研究院董事长兼院长束兰根正在与各界专家交流）
应该树立绿色GDP观念
记者：绿色GDP观念的树立对于实现经济发展与环境质量协调、维持经济可持续发展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
束兰根：绿色GDP与实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关系非常密切，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从属性来看，绿色GDP是实施可持续发展的前提条件。在实际经济活动中，一则是，一些企业只注意自身发展的眼前利益，无视对资源和环境的巨大破坏，极易造成市场失灵。二则是，政府实施宏观调控需要以经济的实况为依据，展开分析和判断，这就有必要对所有社会成本进行补充核算。通过绿色 GDP 的核算，既可以有效约束各个经济行为主体的无目的性扩张，又可通过绿色GDP指标的考核，为经济增长提供可持续的内在动力。因此，绿色 GDP 在宏观、微观领域的应用和推广，是实施可持续发展的前提条件。
第二，从本质来看，绿色GDP核算有利于正确评价可持续发展的效果。绿色GDP的核算将环境污染所造成的环境质量下降、长期生态退化所造成的损失、自然灾害所引起的经济损失、资源稀缺性所引发的成本等从GDP中扣除，用以表示社会真实财富的变化和资源环境状况。绿色GDP有利于我们正确地衡量和客观地评价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效果。
第三，从功能来看，绿色 GDP 核算有利于加快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促进可持续发展。我国经济增长方式要从以粗放型、数量型、速度型为主高速发展转向以集约型、效益型、结构型为主的高质量发展。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并不是仅仅意味着技术进步，而是意味着实现人类社会和自然和谐共生的关系，其内涵与可持续发展的目标是一致的。绿色 GDP 核算既是可持续发展的客观要求，也是加快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外在动力。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并不是仅仅意味着技术进步，而是意味着人类社会和自然和谐共生的关系，绿色GDP的理念集中反映了这一倾向。
绿色GDP与绿色化可持续发展是相辅相成、有机统一的。通过通过建立科学化、规范化的绿色GDP核算体系，对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而言，某个时期的经济行为与调控决策是否符合可持续发展的原则是可以定量分析和做出准确判断的，既是可持续发展的前提条件，又是促进可持续发展的重大动力！
